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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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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令狐修最後還是答應了陸鳴滄的要求,以各種頂級法寶丹藥為條件,交換他幫陸鳴滄和溫餘兩人遮掩行蹤。

雖然對令狐修來說,不是非得如此,但他還是答應的很爽快,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大概是他確實對這兩個人產生了好奇。

畢竟一個妖魔載體與一個仙門名人糾纏在一起,這該是多麽有趣的一場好戲,不看可惜了。

令狐修補充了妖力,臉上終於恢覆了游刃有餘的懶散表情,他也不靠近風暴中心,而是站在邊緣,逐漸放松了對湖中心那百丈肆虐風暴的限制,將重心轉移到了對四周屏障的維護中。

妖力嘛,能省一點是一點,中心那團不受控制的怪物,就交給陸大真人去處理吧,畢竟是他徒弟,就算失控了應該也還是認得自家情郎的吧?

令狐修聳了聳肩,一臉好戲開場的興奮,明目張膽擺的毫無壓力。

與令狐修達成一致這件事沒花費太多時間,感覺到來自於空氣中的威壓沈重,很明顯是令狐修降低了對陣法結界的控制,陸鳴滄也沒生氣,本來就只是想讓他擋住外界片刻,吸引其他修士的註意力,也沒想著讓他插手溫餘的事情,關於溫餘,只要自己來就好。

陸鳴滄擡手擋住席卷來的風壓與利刃,一步一步越發艱難卻堅定的往風暴中心走去。

因為不能使用靈力,即便憑借著金丹期的強悍肉身,走到湖邊的時候,陸鳴滄身上的衣衫也已經被風刃割的破破爛爛,傷口逐漸密布,陸鳴滄依舊只是用手護著眼睛,微垂著頭,向湖心移動。

“砰砰砰”,腳底的石磚寸寸斷裂,化成一個又一個不斷向前的深厚腳印,碎裂的石礫與風刃裹挾在一起,將血肉劃傷撕裂,血液迸濺,皮開肉綻。

對陸鳴滄來說,越來越多的傷口並不是問題,越難寸進的步伐才是令人煩躁的事情。

越靠近風暴中心,空氣中的各種力量交錯糾葛碰撞的就越發嚴重,像橫織成了一張尖刺密布的大網,牢牢的將他阻攔在遙遙的一個距離,整個空間就像一個活體荊棘遍野的沼澤,鋪天蓋地,層層疊疊,令人窒息的同時,還讓人體會著如同被絞殺的恐懼。

陸鳴滄不怕受傷,也沒有恐懼,但他確實感覺自己越走越慢,有力量在阻擋他前行。

陸鳴滄咬了咬牙,準備發動一次靈力碰撞,寄希望於在爆。炸中獲得一絲夾縫取勝的機會,只要能炸出一個突破口,其他的他都無所謂。

就在陸鳴滄決定調動體內靈力時,他的左手無名指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指環狀虛影,一個個神秘的亮色符號從戒指虛影中伸展開落在陸鳴滄的身上,如同一條條光帶般在陸鳴滄的周身形成了一個不斷交錯旋轉的光繭。

光繭一出現,陸鳴滄就發現周圍的風暴沖擊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明明肉眼可見外面是肆虐的力量化成的無數利刃席卷穿刺,可這些力量一碰到神秘符號的光繭,就會像雪花消散般化解,不覆殺伐之力。

對這突兀出現的白色戒環虛影,陸鳴滄雖然覺得奇特,心裏也很是疑惑,但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它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清玄派的獵獸活動中,這個東西就出現過一次,他曾問過童話書,可童話書卻說它也不知道,向上級遞交的查詢也遲遲沒有後續,陸鳴滄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神秘,未知,無處可尋,不見蹤跡,唯一能夠猜測的是,它似乎可以帶他,找到溫餘。

仿佛是要驗證陸鳴滄的想法似的,陸鳴滄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松了很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導自己往一個方向前進,越靠近越強烈,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陸鳴滄就發現自己已經毫無阻礙的進入到了風暴的中心。

風暴中心充斥的力量波動更加的雜亂兇暴,它們全都來自同一個源頭,而那個源頭此刻正半懸在空氣中,周身湧動著死寂的魔氣與陰剎氣息,這些泛著陰冷、死亡的氣息一旦脫離源頭一段距離,就會變得狂暴、兇虐,是一種無人控制的危險,瘋狂想要撕裂整個空間,所有物體,如果再不阻止,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難以想象的災禍。

而想要阻止禍事的爆發,唯一的方法就是控制災禍的源頭,也就是那個靜靜漂浮在空氣中的,令陸鳴滄感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溫餘,亦或也叫做,佘九。

那條盤桓在空氣中的黑色蛇尾可謂是令人矚目,看起來就極為堅硬的黑色鱗片閃爍著暗沈的金屬色澤,和陸鳴滄記憶中的那條極為相似,卻更加的完美健康。

沒在蛇尾上發現有什麽傷痕這個事情讓陸鳴滄稍稍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溫餘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但只要確定面前之人確實是溫餘,那其他的一切對陸鳴滄來說都無關緊要。

問題可以慢慢解決,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帶他離開這裏。

可惜,這件事看起來並不簡單。

雖然有神秘符號形成的光繭讓陸鳴滄免受侵襲,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無法觸碰到溫餘。

仔細查看才發現,被那濃烈的魔氣與陰剎死氣掩蓋之下,溫餘的周身籠罩著一個極為淡薄不起眼的灰色薄膜,這東西竟然能阻擋神秘符號形成的光繭。

那層灰色薄膜沒有攻擊性,仿佛只是自主運行的保護著昏迷中的溫餘,但不管陸鳴滄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再靠近溫餘半分。

而漂浮在薄膜中的溫餘,狀態看起來也並不好,像是陷在一個恐怖的夢境中難以抽離,緊促的眉,蒼白的臉色,粗喘的氣息,渾身顫抖,極不穩定,而隨著夢境中情緒的波動起伏,溫餘周身散發的魔氣與陰剎之氣越發的濃重。

這不是一個好的訊號,溫餘似乎陷入了噩魘之中,陸鳴滄很清楚,他必須立刻喚醒溫餘,否則溫餘會在夢境中失去神志,被心魔控制,墮入詭道。

要怎麽辦?要怎麽辦!

陸鳴滄陷入焦急之中,他聽到風暴外令狐修隱隱約約的怒吼聲。

“快點!外面有人在破結界了!”

他在喊要來不及了。

可他還沒救出溫餘!

他要救溫餘!絕對!不顧一切也要保護好他!

一股強烈至極的念頭從陸鳴滄的腦海中堅定的烙印而下,不知是不是被這股信念所影響,陸鳴滄左手無名指上的白色戒環虛影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白光,白光兀然突破進灰色薄膜,一縷又一縷,像散發著碎光的煙塵一般,從下而上盤旋裹挾著溫餘的身體。

陸鳴滄心下一喜,不過灰色薄膜並沒有就此消失,直到一道灰蒙蒙的同樣模樣的戒環虛影出現在溫餘落在身側的左手無名指之上。

散發著灰黑色煙氣的戒環之上浮現出一個個神秘的亮色符號,同樣伸展開的黑色光帶如同有意識一般,蔓延糾纏上陸鳴滄的白色光帶,像一條緊緊交織在一起的線,逐漸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這一刻,陸鳴滄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欲。念,劇烈的沖擊讓陸鳴滄差點一個趔趄,“唔”的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只覺得眼前一片晦澀昏暗,腦袋都似要被這股侵略性,殺傷性極強的念頭沖撞到炸開。

這股並非來自於自己的,急切猛烈的思念,不敢置信的恍惚,窒息的痛苦與絕望,以及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

緩了好幾秒,陸鳴滄才從這種仿佛要溺死般的痛苦中回過神來,繼而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這是屬於溫餘的情緒。

如此黑暗消沈的情緒,陸鳴滄不敢想象,溫餘此刻是陷在如何恐怖痛苦的夢境之中無法掙脫,陸鳴滄的心頓時猛地一疼,像被無數根針刺般的疼痛。

“溫餘……”

嘶啞的聲音從陸鳴滄的口中輕喚而出,呼喚著沈沈被縛在深刻噩夢中的青年。

“醒過來,我在這裏。”

仿佛訴求被完整的傳達,叩開了緊鎖的心門,只剎那間,表情痛苦而扭曲的青年猛地睜開了一雙眼睛。

他醒了過來。

血紅的雙眸裏,泛著金色的豎瞳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不遠處的陸鳴滄,像一條冰冷殘忍的蛇般,毫無憐憫的凝視著屬於他的獵物。

但強烈的危險只轉瞬即逝,下一刻,那人身蛇尾的軀體便迅捷的以陸鳴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一下子朝他飛撲了過去。

陸鳴滄只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他便撞進了一個充斥著冰冷與血腥味的懷抱中,背脊被牢牢的按壓著,腰部連帶著整個雙腿都被從上而下的一股力量牢牢的困了住,那強勢而急迫的力度,不斷被封鎖,牢不可破,沒有間隙的距離,仿佛是想要將整個他融入骨血般的瘋狂。

陸鳴滄甚至感到了窒息與骨骼的疼痛,但什麽感官都沒有感受著溫餘緊抱著他卻渾身顫抖來的強烈,兩人間聯結的黑白光帶還依舊存在,所以陸鳴滄很清楚,那是一種恐懼的戰栗,害怕失去,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的恐懼。

而在懷中人心防破碎的剎那,陸鳴滄透過一個個個極速飛掠過的記憶碎片,也終於明白,此時的溫餘到底是背負著什麽而蘇醒過來。

知道的瞬間,陸鳴滄只感覺心疼到無以覆加,無奈、愧疚、種種情緒交錯於心,所以他選擇了放棄,放棄抵抗,放棄一切的行動,一動不動的任由對方以弄疼他的力度,緊緊的將他禁錮於懷中。

哪怕如今四周依舊危險重重,可即便幾秒也好,他想順從的依賴在他的懷抱中,給予這個創傷嚴重的青年以安慰。

這一刻,陸鳴滄甚至覺得即便對方將他擠入骨髓,他也是依舊心甘情願的,如果這會給溫餘安全感的話,怎麽都可以。

他已經不想再給他斑駁淋漓的心上添上哪怕一點的傷害了。

所以,就放任幾秒吧,用全身心的交付和滿心的愛意去盡量的填補對方的膽怯與不安。

他閉上眼睛,倚靠著這個冰冷刺骨卻脆弱不堪的懷抱,在心裏,在腦中,默默的,一字一字用最溫柔的聲音,緩緩道。

【溫餘,我知道你能感受到,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因為我們此刻“心意”相通,那麽我將告訴你一個秘密。】

【就如字面意思一般,溫餘,我們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準確點來說,溫餘,我心悅你。】

【即便不容於世俗,我依舊很清楚,這是喜歡,是參雜欲。望的愛意。】

【所以,我的溫餘,我的小昱珩,請別擔心,也別害怕,我從未離開,因為我清晰的知道,我屬於你,我永遠都只屬於你,這個事實從過去到現在,未曾改變,也將延續至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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